全球经济复苏需各国宏观政策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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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范

第一季度，中国经济被称为“良好开端”。当我们分析国内宏观趋势时，我们必须看看其他主要经济体。因为随着经济一体化的加速，全球经济中“有我就有你”的局面越来越明显。为此，《中国经济时报》邀请了宏观经济领域长期关注全球经济的学者，详细分析了主要经济体的经济形势，预测了全球经济走势。他们认为全球经济将实现增长，但结合第一季度的数据，世界经济恢复增长仍存在不确定因素，经济下行风险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尤为显著。他们表示，在全球增长预期弱于此前预测的背景下，各国要求采取支持措施和结构性改革以提高实际和潜在产出变得更加紧迫。

美国经济的表现好坏参半

中国经济时报:美国是展望全球经济的风向标，其质量直接影响全球经济预期。美国的经济复苏可以持续吗？

黄建辉:美国经济在2016年第一季度的表现好坏参半。从制造业运行来看，美国ism制造业pmi指数一季度持续上升，3月份达到51.8%，这是2016年首次突破50%的临界点。然而，工业产出偏离了制造业的趋势，并在第一季度继续萎缩。受3月份制造业产出意外下滑和2015年2月以来最大跌幅的影响，3月份工业产出同比收缩2.0%，比2月份低0.2个百分点。就消费而言，美国消费在第一季度有所下降。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的消费者信心指数在3月份降至90.0，4月份进一步降至89.7，这是连续第五个月下降，也是自2015年10月以来的最低水平。3月份，食品和零售消费同比增长1.8%，比3月份低1.9个百分点。从进出口角度看，尽管美元指数高企和全球经济前景疲弱对出口产生了很大影响，但今年以来，美元在美联储加息预期减弱的背景下出现下跌，从而减缓了一季度出口增长的下行趋势。尽管出口增速仍为负值，但美国2月份出口同比下降4.2%，比1月份下降2.5个百分点。2月份，进口增速也由负转正，同比增长0.3%，比1月份高4.8个百分点。

第一季度，美国经济复苏缓慢，主要受全球整体经济环境和国内需求疲软的影响。第一季度，美国工业产出和消费继续下降。一方面，这表明海外需求的缺乏导致了制造业的压力。去年美元飙升和大宗商品价格下跌的影响依然存在；另一方面，这表明美国国内需求不足。从长远来看，全球经济疲软仍将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美国经济的复苏。

通货膨胀偏离了就业数据。通货膨胀率略有回升，3月份cpi同比和环比增幅低于预期。一月至三月期间，每月消费物价指数分别上升1.4%、1.0%及0.9%，分别下跌0%、0.2%及0.1%。剔除食品和能源价格，第一季度月度核心cpi同比分别增长2.2%、2.3%和2.2%，超过2%的政策目标，环比分别增长0.3%、0.5%和0.3%。就业形势继续改善。2月和3月，美国新的非农业就业人数明显好于预期，分别增加了245 000人和215 000人。3月份，劳动参与率上升至63.0%，为2014年3月以来的最高水平。失业率从2月份的4.9%小幅上升至3月份的5.0%，但这主要是由于更多的劳动力重返就业市场，这被视为一个积极的迹象。由于非农就业数据和劳动参与率是美联储加息的重要参考指标，当未来通胀水平和经济增长数据与预期一致时，劳动力市场数据的改善将为美联储继续加息提供支持。

中国经济时报:根据美国第一季度的表现，你认为美国经济复苏缓慢。美国接下来的经济预期是什么？

黄建辉:据预测，第二季度美国经济增长不会有明显改善，美联储对继续加息持谨慎态度。尽管美国经济总体保持温和复苏态势，但各种经济指标发布的信号喜忧参半，经济前景仍存在很大不确定性:一方面，就业形势明显好转，出口压力有所缓解；另一方面，制造业仍然喜忧参半，消费疲软，通货膨胀缓慢上升。考虑到全球经济下滑和金融市场动荡给美国经济带来的下行风险，如果在劳动力市场持续改善的前提下，通胀水平和经济增长数据在第二季度没有出现强劲反弹，也不足以促使美联储改变缓慢加息的策略，一年两次加息的预期将大幅下降。

欧洲经济运行速度很低，而且超重也很宽松

《中国经济时报》:一些分析师认为，欧洲量化宽松政策的效果越来越弱，其整体经济表现中令人担忧的部分正在增加。你认为欧洲经济会继续疲软吗？

黄建辉:2016年第一季度，欧元区经济运行缓慢。生产方的扩张趋势放缓。欧元区1月、2月和3月的综合采购经理人指数分别为53.6%、53.0%和53.1%，低于去年第四季度；2月份工业产出同比增长0.8%，比1月份低2.1个百分点，与pmi趋势一致。消费增长率下降了。1月和2月，零售额分别增长2.0%和2.4%，低于第四季度整体水平；1月、2月和3月，消费者信心指数分别为-6.3、-8.8和-9.7，呈现持续下降趋势，表明消费在未来可能继续走弱。出口增长率提高了。2月份，欧元区出口同比增长1.3%，比1月份高3.3个百分点，贸易顺差同比增长138%。

总体而言，一季度欧元区经济增长率下降，量化宽松政策效应减弱，负利率效应不可预测，经济增长势头出现放缓迹象。

通缩压力依然存在。3月份，欧元区统一消费物价指数同比持平，环比增长1.2%；核心调和cpi同比增长1.0%，仍远低于2%的增长目标，环比增长1.5%。就业形势已逐步恢复。目前，所有主要国家的失业率都有所下降，但危机国家的失业率仍然很高。由于通缩风险和对未来经济增长的日益担忧，欧洲央行在3月10日再次降息，并扩大量化宽松的规模和范围以刺激经济增长。

欧洲央行3月份关于利率的会议记录显示，不能排除进一步降息的可能性。欧洲央行(ECB)多数成员认为，“如果是出于价格稳定的考虑，就不能排除进一步降息的可能性。”目前，欧洲制造业面临压力，消费增长持续下降，价格走低，繁荣指数下降，这表明欧洲央行去年以来采取的量化宽松政策的边际效应逐渐减弱，较低的负利率政策将进一步挤压银行的盈利能力，而各国经济复苏趋势的巨大差异限制了货币政策的空区间。此外，目前以德意志银行为代表的欧洲银行业面临经营困难，加上恐怖主义、难民问题、英国退出欧盟公投等地缘政治危机的影响，欧洲经济不容乐观。因此，仅靠宽松的货币政策可能无法有效刺激长期经济增长，欧元区的经济发展需要财政政策和结构改革。

日本的经济复苏仍然疲弱

《中国经济时报》:在国际上，人们认为安倍经济学已经失败，其政策应该为日本当前疲弱的经济增长负责。你如何看待这个论点？

黄建辉:2016年第一季度，日本经济仍面临巨大下行压力。制造业收缩了。1-3月，制造业pmi分别为52.3%、50.1%和49.1%，逐月呈下降趋势，并已跌破50%的警戒线；工业生产指数也表现疲软。2015年1月和2月工业生产同比增速延续12月的负增长趋势，同比增速分别为-4.16%和-1.15%。消费继续疲软。2月份，商品销售额同比下降2.7%，这是连续7个月的负增长；3月份，消费者信心指数从2月份的39.7%升至41.6%，表明消费在未来可能会略有回升。受日元走强和海外需求疲软的影响，日本出口继续疲软。2月份，出口同比下降4.0%，与1月份相比下降了8.9个百分点，但已经连续5个月为负；进口同比下降14.2%，降幅较1月份缩小3.6个百分点；今年2月，日本实现了2421.6亿日元的衰退型贸易顺差，为近四年来的最高水平。

总体而言，日本第一季度的经济复苏仍然疲弱。在2015年第四季度基数较低的情况下，供应链可能只会实现轻微增长。

通缩压力依然存在。日本2月份cpi同比增长0.3%，较1月份增长0.3%；核心消费物价指数同比持平，与1月份相比持平。为应对通缩和经济下行压力，日本在3月的利率会议上决定维持现行政策不变，并于3月29日通过了2016年预算，将预算支出总额提高至96.72万亿日元。

日本经济复苏仍有许多困难，负利率政策的不利影响继续显现。自去年下半年以来，日本经济一直在疲软增长和衰退之间徘徊。自2016年以来，个人消费一直低迷，由于全球经济放缓和股市下跌，企业业绩大幅下滑，通缩风险上升。旨在刺激消费和投资需求的负利率政策不仅未能有效刺激企业信贷，还导致银行利润下降、政府债券收益率大幅下降以及市场波动加剧。当前，日本经济面临人口老龄化、产能过剩、全要素生产率下降等诸多挑战。

最近几天持续的强烈地震使日本经济更加糟糕。除了对经济的短期破坏性影响外，地震引发的对核电的担忧将进一步降低对未来能源供应的预期，从而影响长期整体有效需求。目前，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经济下滑问题，日本经济复苏需要结构性改革。

新兴市场国家的短期疲劳已经缓解

中国经济时报:近年来，由于全球经济增长疲软和地缘政治因素，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形势普遍不容乐观。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形势如何？

黄建辉:由于需求下降和资本外流，2015年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增长普遍疲软。2016年第一季度，美联储加息放缓缓解了新兴市场国家货币贬值和资本外流的压力。此外，商品价格反弹，新兴市场国家的贸易和金融状况也有所改善。然而，由于全球经济增长总体疲软的基本面没有得到明显改善，需求仍然疲软，市场仍担心商品价格再次大幅下跌，美国国内经济复苏前景和加息进程仍不明朗。因此，二季度新兴市场经济增长仍面临巨大挑战。

巴西经济正处于深度衰退之中。2015年四个季度，巴西经济负增长继续扩大，同比分别萎缩2.0%、3.0%、4.5%和5.9%，全年负增长3.9%，这是自1996年改用现有统计系统以来的最大降幅，而2014年的增长率为0.1%。自2016年第一季度以来，生产方面有所改善。2月份工业生产指数同比下降9.8%，同比下降3.8个百分点；3月份制造业pmi为46.0%，比上个月增长1.5个百分点；3月份，服务业pmi为38.6%，比上个月增长1.7个百分点，从2月份反弹至2009年开始统计以来的最低值。消费依然低迷，二月份零售指数继续下滑，从一月份的103.1降至97.3；消费者信心指数也从上月的70.4降至3月份的68.2。通货膨胀率继续下降，3月份的通货膨胀率为9.4%，比上个月下降了1.0个百分点。

能源价格下跌和经济制裁将俄罗斯拖入了衰退。2015年四个季度，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分别收缩2.8%、4.5%、3.7%和3.8%，全年负增长3.7%，这是自2009年金融危机以来最大的衰退，而2014年的增长率为0.6%。2016年第一季度，制造业仍显示出疲态。3月份，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为48.3%，较上月下降1.0个百分点。服务业继续保持稳定。3月份，服务业的pmi为52.0%，比上个月上升1.1个百分点。消费下降速度放缓，二月份零售周转率同比下降5.9%，环比下降幅度继续收窄。进出口下降的幅度缩小了。2月份，出口同比下降31.4%，降幅缩小了7.4个百分点；进口同比下降16.9%，降幅低于1月份。通胀压力有所缓解，3月份cpi同比增长7.3%，比上个月低0.8个百分点，为2014年5月以来的最低增幅。

南非经济增长放缓。2015年四季度，南非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分别增长2.2%、1.4%、1.0%和0.6%，年经济增长率为1.3%，为2010年以来的最低增速，比2014年低0.2个百分点。2016年第一季度，生产方面没有改善。3月份，制造业pmi为47.0%，比上个月下降2.1个百分点，连续10个月低于50%的线；2月份，制造业生产指数同比下降1.0%，环比下降0.1个百分点。消费略有改善，2月份销售额同比增长4.1%，同比增长0.5个百分点；3月份，商业信心指数为81.2，环比上升1.1个月。进出口大幅改善。2月份，出口同比增长18.4%，比上个月大幅增长11.9个百分点；进口同比增长7.5%，较上月的2.1%大幅下降。通胀压力继续加大，2月份cpi同比增长7.0%，比1月份高0.8个百分点，为2009年7月以来的最高增幅。

中国经济时报:印度是金砖国家中的特例。中国经济在过去两年表现强劲，2015年的gdp增长率甚至高于中国。你认为印度的经济增长是可持续的吗？

黄建辉:印度的经济增长在金砖国家中表现良好。2015年四个季度，印度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分别增长6.7%、7.6%、7.7%和7.3%，全年实现经济增长7.5%，比2014年高出0.3个百分点，居世界首位。

2016年第一季度，制造业显著改善。3月份制造业pmi为52.4%，比上个月增长1.3个百分点，连续三个月高于50%的光荣线；2月份，工业生产指数同比增长2.0%，较上月的1.5%大幅下降。服务业扩张，3月份pmi为54.3%，比上个月上升2.9个百分点。出口的下降继续缩小。3月份，出口同比下降5.5%，降幅比上个月缩小0.2个百分点；进口同比下降21.6%，环比大幅增长16.6个百分点。通胀压力略有缓解，2月份cpi同比增长5.5%，比上个月低0.4个百分点。

全球经济的复苏和增长存在不确定性

中国经济时报:结合世界主要经济体第一季度的数据，我们能否判断世界经济将进入复苏和增长期？

柳下惠:2016年，随着几乎所有高收入经济体都恢复增长，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全球经济将实现增长。经济预计将增长约2.8%，高于2015年的2.6%。

欧元区经济预计2016年增长1.7%，高于2015年的1.5%，而英国经济预计增长2.3%。与此同时，美国经济预计将增长2.4%。日本预计2016年增长1.2%，高于2015年的0.6%。亚洲(不包括日本)预计将再次引领全球经济，预计增长率为5.7%。预计印度将成为世界上增长最快的大型经济体，2016年预计增长率为7.8%。中国的预期增长率为6.7%。然而，巴西和俄罗斯正处于衰退之中:前者的增长率预计在2016年为-2.2%，2015年继续保持-3.5%的衰退趋势；俄罗斯的增长率预计为-0.2%，而其2015年的增长率为-3.8%。

中国经济时报:在你看来，世界经济恢复增长仍有不确定因素。为什么？

柳下惠:是的。世界经济要恢复增长，至少有四个重要的不确定因素。其主要表现是:美联储收紧货币政策的决定是明智的选择还是严重的错误；欧元区的内部压力，尤其是低需求和高失业率，是否会引发新一轮危机；中国政府能否克服挑战，通过供应方结构改革摆脱依赖投资和信贷的经济模式，同时避免人民币过度贬值；依赖大宗商品的经济体所面临的困难是否会引发新一轮金融危机。

经济下行风险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尤为显著，其触发因素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在为实现更均衡的增长进行必要调整的过程中，中国经济放缓通过贸易、大宗商品价格和信心产生国际溢出效应，并对全球金融市场和汇率估值产生相应影响。

第二，随着美国退出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美元可能进一步升值，全球融资环境可能收紧，这将带来不利的资产负债表效应和融资挑战。

第三，全球风险厌恶情绪可能会突然增加，导致脆弱的新兴市场经济体资本外逃、货币进一步大幅贬值以及可能的金融压力。

第四，一些地区当前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可能升级，从而影响信心，破坏全球贸易、金融和旅游业。

第五，商品市场存在两种风险。从下行风险来看，商品价格的进一步下跌将削弱已经脆弱的商品生产国的前景，能源部门债务收益率的上升可能导致更广泛的信贷条件收紧。从上行风险的角度来看，供应过剩导致油价跌至10年来的低点，这促使委内瑞拉和俄罗斯等产油国以及埃克森美孚(ExxonMobil)和荷兰皇家壳牌(Royal Dutch Shell Group)等石油勘探公司大幅削减投资，这意味着石油产量将下降。这种情况将导致全球石油市场出现完全相反的格局，如石油短缺、油价上涨和全球通胀。

世界经济的复苏需要各国宏观经济政策的配合

中国经济时报:在全球经济增长预期相对脆弱的背景下，国内外有一个越来越普遍的呼声:要加强各国宏观经济政策的协调，特别是世界主要经济体要加强经济政策磋商。

张默南:总体而言，2016年全球经济增长的预期反弹弱于此前的预测。因此，通过国家需求支持措施和结构改革提高实际和潜在产出变得更加紧迫。

发达经济体应该稳定其经济复苏预期。发达经济体的通胀率仍远低于央行的目标，因此宽松的货币政策仍至关重要。因此，美国加息的过程不应该太快。如果条件允许，发达经济体最近的财政政策应该为经济复苏提供更多支持，特别是通过能够增加未来生产性资本的投资。通过结构改革提高潜在产出仍然至关重要。尽管结构改革议程取决于每个国家的具体情况，但共同的重点领域应包括提高劳动力市场的参与率和趋势就业水平，解决剩余的债务积压问题，以及减少进入产品和服务市场的障碍。

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应该降低经济风险。对于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而言，有必要管理脆弱性，重建抵御潜在冲击的能力，同时改善经济增长，以确保它们继续接近发达经济体的收入水平。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需要继续推进结构性改革，以缓解基础设施瓶颈，促进充满活力和创新的商业环境，并增强人力资本。深化当地资本市场、增加财政收入和减少对大宗商品的依赖以实现出口多样化，仍然是许多这些经济体面临的挑战。商品净进口国面临的通胀压力和外部脆弱性有所缓解，但在一些国家，资本流入的减少和货币贬值可能会通过放松货币政策来限制支持需求的空时期。对于一些商品出口国来说，减少公共支出、提高公共支出效率、加强财政制度建设和增加非商品收入可以促进它们调整财政收入的减少。

来源：安莎通讯社